2019过去了,我不怀念它
今天是2019年最后一个周末,在忙碌了一个月以后,我终于有时间来回顾这充满变故的一年了。
变化,是这一年的主题。无论是我个人的生活,还是周遭的大环境,都在变。
这一年我失业了、分手了、毕业了、工作了、爷爷去世了。
这一年贸易战反复拉锯;一家手机公司——华为——成了国际时政新闻的主角;香港爆发最大规模游行;宏观经济继续在悬崖边上跳舞。唯一没变的是所有人对大环境的判断——越来越糟。
去年这个时候,我在年终总结中写“我们不应该憧憬一个美好的互联网,应该憧憬一个美好的现实世界,有干净的水和空气,有健全的制度和教育。”
今年这句话依旧是我的愿望。在未来10年,这句话恐怕都会是我的愿望。
在正式步入职场的第一年,我的工作并不顺利。由于缺乏经验,我的工作展开效率并不高。也没有一个人能带领我,大部分时候我只能独立工作。所以我的生活基本被工作占满了,这是我唯一不满的地方,所以我今年更新blog的速度慢了许多,书也看得少了。英文周末累到只想不动脑的休息,反倒看了许多电影。
但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适合我的工作了,老板对我挺好的,虽然公司小福利比较差,但胜在自由,没有职场老油条,和繁琐的规章制度,有失有得。
今年对我影响最大的一件事是我不再对未来感到焦虑了。我并没有一夜暴富,只是因为我想通了一件事情。如果我不结婚、不生孩子,以我挣钱的能力,未来养活我自己和我父母没有什么问题。
不生孩子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,从来没有变过。不结婚算是我对现实的妥协,你也可以理解成现实对我进行了精神阉割。
结婚在中国有太多的经济和社会因素。虽然现代中国女性的独立意识越来越强,但男女性还没有平等到女性不需要通过结婚实现阶级跃升的地步。就算女性不把经济考虑放在第一位,她们的父母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穷小子。 就在上周,我姑姑还向我打听,公司有没有适龄男性高管能介绍给我姐姐认识。
所以,我举双手支持女性平权运动,男性和女性都应该有自己的事业,女性的经济地位上去了,观念转变,就不需要男人为她买房买车买包包了。平权平的不仅仅是女权,对男性也是一种解放。但显然这件事任重道远,希望我们的子孙后代能享受到平权带来的美好吧。
当然,我不会放弃对爱情的追求,我还年轻,我还能心无旁骛地去爱一个人,去享受这段关系,如果能结婚就更好了,希望我被打脸。
今天看了智堡翻译的冈德拉克2020年市场展望,里面说了很多对未来宏观经济的预测。最重要的一点是冈德拉克现在看空美国股市,认为2020年经济崩盘的概率有40%,还说如果真地爆发经济危机,美国可能会和今天的日本一样,经济长期都无法回到高位。
除了宏观经济的预测以外,冈德拉克还提到了美国婴儿潮一代(baby boomer)和千禧一代之间的世代矛盾。
美国婴儿潮一代基本是千禧一代的父母辈,前者指1946年至1964年之间出生的人,后者基本可以按照80后理解。
在中国,世代之争更多地以观念上的代沟呈现:人生观、价值观、婚姻观、兴趣爱好,是中国两代人之间争议的焦点。美国的新一代也会用“ok boomer”嘲笑baby boomer的思想陈旧。
但所谓的观念之争都是表象。GQ这篇报道里讲到了事情的根源——两代人之间的收入差距。虽然明面上年轻人的收入数字更大,但考虑到通货膨胀,千禧一代实际上的收入比他们父母年轻时少了20%。
困扰美国青年的另一个问题是助学贷款。冈德拉克在采访里提到了,二战后,美国政府开始大学扩招,考虑到普通家庭负担不起高额的学费,政府推出助学贷款,但高额的助学贷款成了学生的噩梦。
我们创造出政府担保的助学贷款,好让人们上大学,钱确实到了学生手上,而接下来随着大学成本的爆炸性增长,学费大幅飙升。而这种每个人都能上大学的观念,又让大学文凭一文不值。
在千禧一代面临高额贷款的时候,他们的父母正在享受罗斯福政府留下的养老金。当年罗斯福制定这个政策的时候把养老金申领年龄设置在了65岁——比当时美国的平均预期寿命要高。也就是说当初的政策制定者并不希望大家真的来领养老金,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将资金收集起来搞再分配。
二战以后,医疗卫生条件进步,美国人均寿命越来越高。能领到养老金的人越来越多,但当时美国经济迎来了黄金时代,尚余裕的养老金储备让美国政府很乐观,所以他们一直没有修改政策。直到现在,“人老了就能领养老金安享晚年”已经成为了我们的生活常识。
但随着老龄化问题越来越严重,整个养老金体系需要支出的金额已经成了天文数字,这个常识现在不得不被打破。但享受到政策利好的是老人,为改革忍受阵痛的现在的年轻人。
这种晚期资本主义的问题也存在于我们的邻国日本。现在日本的老人在泡沫经济时完成了资本积累,退休以后手握巨额资产。但年轻人则承担泡沫破裂后的高失业率和畸形的房价。
当我们在讨论美国和日本的时候,似乎每一个问题都能在中国找到一一对应的存在。马克吐温说历史从不重复只是押韵。步入现代,不同国家的历史不仅押韵,还能同步。
问题的普遍性说明我们现在遭遇的是必然发生的结构性矛盾。站在历史转折点上,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,这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宿命。
必须接受这样的命运确实让人难过,但是每一轮周期的谷底之后都是一个漫长的上升期,危机也是转机,希望每一个人都能挺过危机把握好时代赋予的机会。
2019也是10年代的结尾,很多外媒都做了10年总结。我的上一个10年正好始于青春期的开端。但是当我以10年为单位回顾我的过去时,却发现,很多我过去以为的大事开始变得无足轻重,反倒是一些细碎的小事,为我修改了命运的航道。
例如家里的第一根网线。我第一次上网大概2006年左右,当时算是蹭了我姐姐的福利。
因为比同龄人更早上网,所以我见证了中文互联网黄金时代的余晖。天涯、猫扑、李毅吧、WoW吧、校内、人人、饭否、屌丝、贾君鹏还有“春哥”,这些移动互联网之前的词汇已经可以纳入互联网遗迹的范畴了。
毫不夸张地讲,在我懵懂无知的时候,是互联网给我带来了大量的知识,塑造了我的三观。
我算是知乎的早期用户,在2013年刚刚知乎开放注册时就注册了,应该是第一百多万名注册用户。早期的知乎没有故事会、都是干货,那时候我每次看知乎都有一种想拿起笔做笔记的冲动。
也是在那个时候,我仿佛第一次学会了用脑袋思考,而不是死记硬背课本里的东西。我开始关注“站在科技和人文的十字路口”这类大问题,我开始真正关心我周遭的一切和我生活的这个世界。
后来我因为一份网络上的兼职开始学习英文,我的阅读面也随之变得更加开阔,开始理解为什么大家都说“人类文明的精华都是用英文书写的”。我现在的英语水平其实没有特别好,但至少开了一个头。我觉得英语值得长期学习,保持习惯。
按照国际惯例,最后应该给自己的2020定几个目标,但是我不想定一个非常具体的目标,因为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。人生最大的魅力在于“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颗巧克力是什么”。我们能做的只有控制好方向,不要让命运奔向悬崖。
今年的愿望除了一个“美好的现实世界”,还希望能遇到爱情,我觉得让另一个人感到幸福和快乐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。
诸位明年见。